早上見天色不錯,決定下午盡早出發,以便有充裕的時間拍攝。然而經過一輪不知所謂的擾擾攘攘,動身出門已是時候不早,結果四點多鐘才抵達大埔三門仔。
落小巴,走幾步,放眼一望,已禁不住暗罵自己一句:整乜搞到咁晏?太陽快要落山了!再前行,轉個彎,看見大街旁邊影着斜陽的平房村舍,又罵一句。繼續前行,邊取出相機邊自我埋怨,一路吟吟噚噚,不知就裡的人,肯定以為是精神失常。
可能是因為小弟為人老土,對那些簡單質樸,浮誇雕飾匱乏的人文景觀,總有着莫名其妙的偏愛。亦因如此,多年前曾有一段時期,不惜舟車勞頓多次往返拍攝大澳。後來遷住馬鞍山,因利乘便,烏溪沙加上旁邊的渡頭灣村,又拍上了好幾年。三門仔村的景致,毫無疑問屬於小弟杯茶,加上斜陽夕照,光影之美可期,所以才會自責不早點出門,而今落得個遲來等運到。
幸而失常只是表像,實質理智尚存,明白此時此刻,自怨無謂,拍攝最實際,連忙收拾心情,嗱嗱臨開工。隨便的走到海旁,朝着太陽方向,半逆光按了幾下快門。嘿!真箇是靈丹妙藥,之前停不住的自怨自艾,戞然而止。心想:至少有功課交了!稍為整頓行裝器材,便徑自走進村內,開始一段不枉此行的兩小時拍攝歷程。
就如「世界盃」那樣,公佈最佳球員無須等待決賽戰果,單是「三門仔漁民新村居民協會」對出的半開放式長廊,便足以確立不枉此行的評價。光影、質感、內容、氣氛,無一或缺。若問小弟為何喜愛這類題材,答案正在於「豐富」二字。場景中數不清的細節,足以讓人想像出無盡的故事。更何況優勢不止於此,穿過棚屋走到海邊渡頭,看近處悠閒的漁民作業,瞧遠方耀目的海光山影。隨後又走到「協會」對面一個疑似舞台的建築物,藉斜陽中的枱椅擺設,堆砌幾幅光影小品。
拍過了上述的一段,太陽已快要落到遠山的背後。雖然村屋上層的陽台,依然金碧輝煌,下層的門牆,卻只印着暗淡的餘輝。陰影處,各式的「衣食住行」默不作聲,落寞地反映着晴空的蔚藍。照片中空無一人,只記錄了時光的流逝。
太陽終歸下山了,天空的餘輝,水面的倒映,淡淡的紅,淡淡的藍,讓漂浮的小艇得享淡淡的溫柔。岸上的村舍、通道的雜物、路邊的空地,靜默地等待夜幕低垂。不知道屋旁的大樹,曾經欣賞過多少遍這樣的美景,才會長到現時這麼高?
回到「居民協會」對面的「舞台」,先前拍攝過,放在台上的一張摺椅,位置沒變,只換上了紫紅色的背景。走到台邊,倚欄眺望,細賞漸濃暮色中的色光變化;村戶陸陸續續地亮起了燈光 ……。
從地理位置看,三門仔位處吐露港的中央,背靠船灣淡水湖,左、前、右方分別與馬鞍山、大學和大埔遙遙相對,這格局,真的有點像個舞台,而且是個多面台。從生活方式看,相比高樓住宅的家家戶戶以大門劃界,這裡的居住環境是半開放式,日常生活既不着意掩飾,也不刻意迴避遊人的目光,彷彿上演着一齣不會完結的舞台劇,劇目的名稱,大概就是《悠然自得》吧。
人們常用夜幕低垂來描述從黃昏到入夜的時段,此刻站在三門仔這「舞台」之上,環顧四周,特別感覺到這形容的貼切。因為這「舞台」是開放式的,帷幔就是天幕,只等待明天太陽再度升起,這漁村又會上演新的一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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